顏雨瞇了眼睛。

“死瘸子。”

男人狠狠瞪了她一眼，大步就走。

顏雨把鐵鏈放回去，推著輪椅上前繼續敲門。

大約兩分鐘，一個女人走過來開門，她有著長長的頭發，遮住了半邊的臉。

“你有什麽事？”

秋初，b市火籠一樣，她卻穿著長的大衣遮住了全身。

“剛剛我聽到了哭聲，需要幫忙麽？”

女人搖頭，就要關門。

顏雨立刻上前按著門，擡頭，“家暴是違法的，你可以起訴他。”

“我說了不用。”

顏雨看到她的手腕和脖子上都是淤青，露出來的下巴上也烏青發紫。

“如果需要幫忙，我可以幫你聯系律師。”

“我說了不用。”女人有些不耐煩，立刻就要關門。

顏雨看到血順著她的腿往下滴，拖鞋裏越來越多的血。

顏雨一把按住門：“你流血了。”

女人擡起頭，一張慘白的臉上傷痕累累，她扶著墻，搖頭：“我沒事——”

話落就一頭栽倒在地。

顏雨連忙站起來卻被腿上的疼又給生生壓了回去，輪椅推不進房間，門檻是個很大的問題。

顏雨回頭大叫，“救人啊！”

很快警察就到了。

“快聯系救護車。”其中一個警察走進門看了一眼，回來面對顏雨，“你是誰？”

直接問你是誰，而不是誤以為她是病人家屬。

他和這家人認識？

“顏雨，隔壁住戶。”顏雨指了指自己家的房門，說道，“聽到有爭吵聲音就過來看看什麽情況，她流了很多血，要不先送她去醫院？”

“等救護車吧，目前不知道什麽情況，隨便搬病人對她不好。”警察說著進門看了一圈，說道，“你是剛搬過來的？怎麽之前沒見過你？”

“我一直在出差。”顏雨抿了抿嘴唇，“你認識打人的人？”

“她的丈夫。”

她漸漸蘇醒，捂著肚子小聲呻-吟。

“疼。”

“要不你搭把手，先送她去醫院，可能是小產。”

顏雨看地上血的顏色不對勁，連忙去打開電梯門。

“你身上有別的傷麽？”

女人捂著肚子，蜷縮在地板上，血染紅了地板。

電梯慢悠悠的上來，警察咬咬牙抱起她大步往電梯口走來，說道，“這家丈夫有打人的習慣，上一次打斷了她的肋骨，有些傷輕易搬動病人可能會成為致命傷。”

顏雨皺眉，這家丈夫是有病？

“打斷肋骨？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
“三個月前。”

這都不離婚？

他們到一樓，救護車就到了。

警察跟著救護車上車，回頭對顏雨說道，“你就先回去吧。”

救護車離開，顏雨推著輪椅往外面走，小區有幾個閑著的家庭主婦伸頭看過來，說道，“又打進醫院了？這兩口子也是奇葩。”

“你認識？”顏雨湊過去。

“出名了，天天吵架，隔三差五打一次。”女人嗤笑一聲，看向顏雨，“你不知道？”

“很少回來住，第一次見打成這樣的，怎麽不離婚呢？都打成這樣了，還有什麽過下去的必要。”

“誰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。”

顏雨出了小區打車到單位，她拿出輪椅單腿下車，剛坐上去就聽到身後一聲喊：“顏雨。”

顏雨回頭看過去，姜毅快步跑了過來，他穿著條紋的襯衫，十分的幹凈。

他推著顏雨的輪椅，“主任讓我來接你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姜毅推著顏雨進了大樓，說道：“你怎麽傷的這麽重？”

“倒黴唄。”顏雨笑道，“最近你在做什麽？”

“在做秦主任的助理。”

顏雨回頭看了他一眼，笑道，“挺有前途。”

姜毅不適合去外面跑。

“我挺羨慕你們可以到處跑，可以解除到案件本身，很有挑戰性。在臺裏工作，枯燥乏味，日覆一日。”

顏雨笑出了聲，她想起一件事，“手機和電腦秦主任給你報銷了麽？”

姜毅撓撓頭，“嗯。”

“手機挺好用的，我就留著了。”

上樓直接進了秦主任的辦公室，秦主任正在打電話看到顏雨示意她先坐，繼續和電話那頭的人交代工作。姜毅送了一杯茶，就出去了。

顏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茶是毛尖，有些苦。

秦主任放下電話，站起來走到顏雨面前，打量她的腿，“還疼麽？”

“快好了，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做康覆訓練。”

秦主任嘆一口氣，“你這性格啊。”說完他轉身走向辦公桌後，取出一疊文件交給顏雨，說道，“前一段時間經過群眾舉報，警方抓獲一夥聚眾吸毒，其中有著名影星陳蓉、徐雅麗等人。案件挺轟動，我們的人也跟了這案子，警方查出上線毒販，經過審問牽扯出一起販毒組織，這案件就覆雜了。”

顏雨翻著手裏的資料，“找我來做什麽？”

秦主任拿過茶杯喝了一口水，面色沈下去，咬牙一會兒，說道，“負責這個案子的是李龍，三組組長。”

顏雨翻著手裏的資料，三組組長她認識，四十來歲的男人。

“他失蹤了，最後一次和我通話，他說查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，馬上發給我，然後我們就再也聯系不到他。”

顏雨擡頭，“失蹤了多久？報警了麽？”

“一周，活不見人死不見屍。”秦主任擰眉，“報警了，並沒有什麽用。”

顏雨一時間沒辦法消化這消息，咽下唾沫，“怎麽會這樣？”

“這個案子比想象的要深。”秦主任皺眉，“我現在真後悔把李龍派出去，我應該及時讓他收手。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，我得後悔一輩子。”

顏雨捏著手裏的a4紙，抿緊了嘴唇。

李龍失蹤了，她現在是真害怕這種事，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緊攥。

“李龍得找，可這個案子也不能丟，不然所有的籌備前功盡棄。”

“你什麽打算？”顏雨已經基本上明白秦主任的意思，可她現在的腿腳不方便。

“李龍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消失，得找到他的下落。”秦主任看著顏雨，握著杯子的手很緊，“我們部門老人不多，那些小年輕我不敢放出去，他們沒有經驗沒有分寸。顏雨，我想了很長時間，單位裏沒有人比你合適這個工作。”

“怎麽查？”顏雨看向自己的腿：“我現在站不起來。”

“不用現在站起來。”

顏雨翻著a4紙到最後一頁，看著最後一張照片。

明顯是夜店。

顏雨盯著照片，目光漸漸沈了下去。

“不站起來怎麽查？”

顏雨的手指搭在桌面上，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。

秦主任想要她去做臥底找人麽？

李龍可是老人了，那麽謹慎的人能失蹤，這個案子不會那麽簡單。

顏雨咬了下手指關節，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外面，連忙放下手。

“警方鎖定了一個人，需要一個生面孔去接觸，可以是個殘疾。”

“臥底？”

“可以這麽理解，這是一件事，你考慮後再回答我，還有一個。”

顏雨把資料放在桌子上，說道，“嗯，你說。”

“清河的拐賣資料你都帶上了麽？”

顏雨連忙拿出包把相機還有錄音筆都交給了秦主任，說道，“解救出了什麽問題？”

“山裏人不配合，非常糟糕。”

“我想做一期清河的拐賣案的專題，你能拿下批號麽？”

“我已經打了申請，希望能成功。”

顏雨轉了轉眸子，說道，“李龍在什麽地方消失？我怎麽接近毒販？怎麽找李龍？什麽時間去？你有一個確切的計劃麽？”

“暫時還沒成型，我們可以商量計劃。”

“我幫你找李龍，你幫我做拐賣專題。”

秦主任沈默一會兒，說道：“你想不想知道清河的拐賣案後是什麽？”

顏雨看著他，秦主任和警界不少人關系很鐵。

“你知道我為什麽避重就輕的報道清河拐賣案？這後面牽扯的人不是一個兩個，而是一整個產業鏈條。他們可能和b市在查的這個販毒案是一條線，這是內部機密，本來是不能告訴你，可事到如今，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。白澤來b市就是為了這個案子，清河的拐賣團夥不簡單，他們的背後是成熟的犯罪集團。”

“你說兩案有關系？”顏雨站了起來，大腦裏那些線瞬間連接起來。

突然就想起了陳錚，他也在清河，沈峰說他跟著毒販，這不是巧合吧？

“我告訴你的這件事是機密，絕對不能洩露出去。”秦主任面色嚴肅，他點了一根煙，深吸一口，說道，“b市的毒-品到底是不是從雲海流出？我們和警察都在努力調查。也許李龍查出來了什麽，可他失蹤了，現在李龍的失蹤也是一個謎，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？”

顏雨心思沈重，事情又覆雜起來。

“李龍最後出現的地方是什麽地方？”

“b市皇家會所。”

“把皇家資料給我，我需要查下背景，還有李龍的全部資料我都要。”

秦主任走到電腦前，調出資料打印出來給顏雨，“這次行動有一定的危險性，你把資料拿回去，明天中午給我答覆。”

“不需要，我現在就可以做決定，我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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